[露中]一颗柠檬引发的惨案(3)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请箴言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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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点东西,大魔王自觉的把彼得喊过来两个人一起收拾空酒瓶子,王耀闲来无事也跳到窗台上。大魔王巴不得王耀现在不搭理他,要是王耀晓得他这几天到底喝了多少瓶酒,没准能气得连人带瓶子一起扔下去。

 

大魔王收拾妥当了腆着脸走到王耀身边,王耀就着月光与烛光看自己手指上的一根倒刺,半开玩笑似的说:“看不出来大王还是个厉害角色,你要是再能吃点整个就一正宗酒囊饭袋。”伊万面露愧色,但是还是不忘培养感情,“我喝这么多酒,因为谁你不知道啊。”

 

王耀咧了咧嘴,“我还真不知道,说不定是为了隔壁山头的女大魔王?”大魔王摸了摸下巴,啧了一声,“可是,隔壁山头的女大魔王是我妹妹啊。”王耀闻着伊万身上浓郁的酒香有些发晕,“没想到魔王这个职业还能家族垄断了,是不是偶尔还会和别的山头约个架?”大魔王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啊是啊,十年打一架,一架打十年。”王耀晓得他这是在开玩笑,却还是问:“那你们有没有什么大boss榜之类的?”

 

大魔王诚恳地点了点头,“有财富榜,人格魅力榜,还会评比年度十佳大魔王,身高体重更是常年更新。”王耀有些轻蔑的看着大魔王,“估计除了颜值,你也没什么能上榜的了。”大魔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更不屑的声音,“都是些凡人的评头论足,我一点儿都不在乎,真的。”王耀吃吃笑着,大魔王把他从窗台上赶了下来,又伸出两条胳膊把他轰到阳台上,指了一个垫了刺绣坐垫的椅子给他,“坐。听说今天晚上可以看到金星凌月。”

 

王耀坐下,耳边可以听见淙淙水声,他搓了搓手,有些无奈的问:“所以室内是哪里不好了?”大魔王嘴角微抿,伸手在桌上一摸然后就塞了杯热可可到王耀手上,“窗台太小了,我连腿都伸不直。”刚刚还十分惬意的小王同志当时脸就一沉,这孩子怎么这样黑人身高呢。

 

大魔王耐心地等待着金星渐渐发出盛大的宛如宝石火彩一样的光华。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大魔王觉得气氛不该如此沉闷,于是就绘声绘色的讲起了金星公主到地球上抓大鱼,腌好晒干之后带回金星当干粮的故事。王耀边听边打呵欠,眼皮越来越耷,以后讲故事还是我来吧,王耀这样想。大魔王不仅贴心续杯还给王耀加了一条毯子,调暗了城堡里的灯光,使得给大魔王钉纽扣的彼得眼前一黑,差点把手戳破了。

 

王耀睡了一会忽而被伊万摇醒,大魔王像是怕惊扰了谁一样轻轻地用气声说着通行语,“你快睁开眼看看,金星凌月一百多年才一回呢。”王耀迷迷瞪瞪睁开眼,半眯着眼睛只看见天上有一弯尖尖的月牙,一颗星星比平日里的此时的都要明亮些,被镰刀似的月牙挑在尖刺上,还一闪一闪的放着光,视野再放空些又像是月牙哭出了一颗晶亮的眼泪,可怜地挂在腮帮子上。

 

王耀看着星星说:“金星在我们那是被叫做长庚的。”他裹了裹毯子,调整了坐姿,微微眯眼,“其实也不过一百多年,冲你这职业,二百年算是起步价了吧?”大魔王听着王耀发出的两个明显不属于通行语语系里的音节,眼睛也笑得如同一弯月牙,他用王耀并不熟悉的语言,轻快而灵巧的,微笑着说完了一句话。王耀蹭了蹭堆在颈窝的毯子,闭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嘟嘟囔囔的说:“不讲通行语,你可别指望我听得懂。”

 

大魔王把王耀后颈挂下来的毛毯塞好,笑眯眯的说:“没事,你不用懂,反正我说给自己听的。”你呀,你啊,是人间捉摸不透的冷情之人,也是胜过这世间一切的。

 

大魔王继续讲着金星公主的奇妙地球之旅,王耀强支着精神听了小半段,终归还是困得不行,歪着头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他近来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时不时发低烧,虽不像真正生病那样却也整天晕乎乎的,怪难受。也正是因此,他狠心加大了抑制剂剂量,一面放松了一些,一面紧接着又开始担心原本足够的抑制剂会不会短缺,只怕要功亏一篑。

 

加大了用药量,王耀的精神不免下降,虽然生活条件除了冷点其他都不错,但体内一股热毒和抑制剂斗得凶猛,日常颓疲萎靡,使他不得不多睡一会补充元气。

 

大魔王呆呆地看着王耀,他睡着了,城堡里透出一团团柳絮一样的烛光,石蜡拥簇着每支蜡烛最灼热的一部分放出光亮,火光毛毛的边缘像阿芙蓉的果实那样绒绒的,在石头上显得轮廓模糊。光从他脑后及侧脸照来,把他的鼻尖照得莹莹点点,鼻梁微耸,下颔处略见波折,既不生硬也不觉过于柔和。左眼眼窝陷落在黑暗里,睫毛不安地轻轻颤动。

 

呼——寒风怪吹灭了烛火,他的身体还半挂在外面,却不经意瞥见大王的脸无限贴近那个从南方来的人。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寒风怪满满地吸了一口气,鼓着腮帮子,连滚带爬地往外蹿。他还没退出去,雪花妖弹了弹他脑袋,埋怨地说:“慌什么忙,小心把花瓶都吹倒了。”雪花妖压低了声音,用气声说道,寒风怪身形一偏,恰好露出阳台上两个人的半边身影。雪花妖差点尖声叫出来,大魔王察觉到了动静侧头一瞥,深紫色的眼眸里透露出的东西颇为不善,只是眼角眉梢还残余着一些柔和温情。

 

雪花妖扑簌簌掉着冰渣子,扯着寒风怪后衣领子,没命的往楼下滚。不得了不得了,大王动作真快,白桦和树藤的礼物送得很到位。

 

伊万怀抱着王耀,尽量放轻了动作,从阳台上翻到隔壁去,轻手轻脚把王耀放在床上。在窗外璘璘的星光下,大魔王对着王耀身上的衣物一筹莫展。黄铜纽扣像一列小眼睛一样,炯炯有神地注视着他的动作。大魔王心想憋屈,我不算强龙也是地头蛇一条,小小混纺衣物能奈我何,于是他一挥手,整整齐齐的几粒小眼睛啪啪散落。要是让老大魔王知道,聚气成刃被用在解未来儿媳衣服这件事上,伊万摇了摇脑袋,制止自己再想下去。伊万拎着领子,扶着王耀后背,像剥水果那样把衣裳脱了下来。

 

剔透闪烁的小瓶子就像故意要让他发现一样,从口袋里掉出来,经床一弹,落到地上打了个转停了下来。大魔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边,神情像起风前的湖面一样,平和静谧。事实上,伊万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感慨自己竟然还能保持正常的呼吸频率。他感到胸口一瞬间的憋闷,来源不明的压力突然袭击了他,但他也仅仅是歪了歪脖子,然后把装满抑制剂的小瓶子捡起来,又放回王耀的口袋里。然后就像什么也没有一样,跨过两间阳台之间的护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呼啦一声拉上窗帘,把金星凌月的景象牢牢地阻隔在外面。

 

金星也好,长庚也好,统统眼不见为净。

 

 

王耀醒来后,有些惊讶地打量室内的陈设。他的视线落到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心脏一紧,连忙弹起来伸手摸索,手指感受到冰凉、坚硬、光滑的玻璃器皿触感,顿时松了一口气。注定要离开,不如和和气气的,又何必让他知道,白白惹出多少是非。

 

彼得布置好了早餐久久没见大魔王下来,对昨晚的事略有耳闻,一时半会终究没能厚着脸上去请。直到日上三竿了,连王耀都吃好出门散步了,自家大王还没现身,彼得终于觉得不对劲。怎么说,也该大王在上边啊……彼得一边挠头一边上楼梯。

 

他敲了门没人应,壮了壮胆子把门拉开,瞬间被海潮一样的雪袭到在地。彼得艰难的撑着地面站起身,没到腰际的雪使他寸步难移。他困惑地四处搜寻着大王的身影,心想再怎么样也不会比昨天更糟糕了,怎么还下了一屋子雪。

 

彼得反身把大小妖精喊了几个来搭把手,刨了半天可算看见了把自己埋在雪地里的大魔王。彼得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毕竟他是颗石头脑袋,雪花妖和寒风怪四目相对,一头雾水,冰溜子互相咬着耳朵,嗡嗡不歇。伊万躲在雪堆里,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他忽而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襟上的雪,对彼得说:“辛苦你,打扫一下。”

 

彼得浑身一颤,像是被满屋的雪冷的。

 

王耀散步累了,坐在草地上抚弄着小草,像和人说话一样和草说话,“你们大王有什么爱好没有,天天就窝在城堡里,没出去玩过?”白桦树把自己的枝条伸到王耀面前,“我们大王不爱出门,看一棵树看了不知道多少年,就那么看着也不知道宣传宣传。”

 

提起柠檬树,王耀心头一阵异样,他略微顿了顿才微笑着说:“孤寂也有孤寂的好,天天有人不怀好意打你门前过,应付多了也会觉得烦。”“没关系,我可以编个罩子。”树藤言出必行,说话间就编了个放大的钟罩,“再长点棘刺,抹点毒。”王耀笑着皱眉,“你倒不想有人来摘。”

 

树藤精却突然不说话了,搭着白桦树的枝条一起退回密林里,王耀没低头就瞥见了地上的影子。被阳光拉伸得略长于真实身高。王耀丝毫不知情,但他却察觉一丝冰冷,视线随着头向斜后方偏移。伊万的声音依旧如前,只是情感更加淡薄。在阳光下,王耀注意到他嘴唇的血色几乎没有了,白得彻底干净。

 

“今天没有雾,你想去看看那些画吗?”伊万问。王耀没有出声回答,只是干脆地点了点头。伊万随即转身,走在王耀前面,不需要他说,王耀知道此时应该跟上了,并且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很快,他心头的小小疑惑就像一个水泡被针挑开一样消失了。王耀走上栈桥,栈桥的铁锁链哗哗作响,木板搭着的桥左右摇晃,他忽然顿住了,他盯着伊万的后脑勺,伊万顿时也停住了,背影不可思议的僵立挺直。伊万迅速地转过身来,目光从上而下注视着王耀,平静而富于力量,他的喉咙上下滑动,屏着呼吸道:“你……你有两个选择,我希望你有两个。”

 

王耀哆哆嗦嗦地抖着手指,清晰地感受着汗水的分泌与滑落,那感觉清晰得就像锋利的石片在墙上刻画出的痕迹一样。他颤抖着把装有抑制剂的小瓶子掏出来,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唇色一定也像伊万那样,毫无血色,白得透彻。

 

伊万凝神注视着王耀的动作,他真害怕眼前的Omega的枯瘦手指会抓不牢抑制剂的瓶子,然后那个透明的晶莹的玻璃瓶子就会从栈桥的缝隙掉下去。王耀浑身发烫,不仅是发情,更让他难堪的是眼前的情况,实在是太他妈巧了!王耀气愤地撕咬玻璃瓶的软木塞,却发现他牙关上下打架打得正欢,脆泠泠地互相磕碰着。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伊万,伊万从善如流地接他手里的瓶子,被Alpha触碰的Omega两手一抖,隔了几秒两人听见一声回响似的噗通声。王耀苍白着脸色几乎笑出声,直娘贼,这怕是天命。大魔王也略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嗯,下面是河,有点深,我让水藻精帮忙找找?”大魔王衣领因他的动作而掀动,丰沛的信息素化作一只无形的手将王耀浑身的神经狠狠一撩。

 

王耀哭笑不得,“得了得了,咱爷们点儿,咬一口吧。”说着王耀拉着马尾辫,把光洁白腻的脖颈完完全全暴露在阳光与伊万的视野之内。伊万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紧张地捏了捏拳头,缓缓抬步,他一动,栈桥就颤抖起来,并且没有随着他迟疑的动作而减弱丝毫晃动的幅度。

 

王耀一手扶着铁链一手撩着头发,通身像冻麻了一样发痒发刺,汹涌的海浪伴着傍晚残余暑气的风一同在他的骸骨上冲刷。伊万的嘴唇落在王耀的皮肤上,此时仅能算是一种奇特的肢体接触,很奇怪,王耀想,他的温度并不像看起来那样低,也并不是烫人的高温,只是像水一样,时有温暖时有冰寒,与阳光的温度一致而更加柔和稳定。

 

大魔王完全慌了心神,他甚至不知道腺体在哪,有几秒的时间里他甚至完全沉醉在Omega馥郁的信息素里,嘴唇像贴着杯壁一样贴着王耀的皮肤,血管的跃动十分清晰可感。“你……是想,我欲火焚身而死——还是怎么的?”王耀的语气很是不满,咬着牙关吐出一字半句,他半转着头,脖颈上的肌肉组织随之褶皱,伊万这一下看清了腺体所在,圈着王耀的脖子,一声不吭地把Omega标记了。

 

王耀好险没哭出来,这大魔王是吸血鬼怎么的,犬齿估计有寸把长?当伊万看见刚刚被自己标记的Omega满面泪水时,心情更加灰暗了。王耀捂着后颈被咬破的地方,哭丧着脸说:“没关系,有虎牙笑起来比较可爱,挺好的我喜欢。”

 

大魔王闻之一愣,随即开玩笑般的上下砸了砸他白花花的牙齿,发出清脆的声响。王耀捂着脖子向后一缩。大魔王将他拉过来,信息素恰被寒风吹散,王耀清醒了些。“走,咱还是看画去。”大魔王一改之前的沉闷,难得开朗起来。王耀的手垂在他手边,侧脸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大魔王揣着明白装糊涂,丝毫不肯说出帮王耀脱衣服然后发现了抑制剂的实情,“王耀啊,你还要再留一段时间了。”听者保持微笑,“那恐怕不行。”

 

伊万停下脚步,深紫色的眼睛看着王耀,眼中微光频频闪动,王耀想了想出了半口气道:“没有抑制剂了,本还剩三天,勉强可以捱过去。”大魔王听着听着打了个响指,一个身影飘飘忽忽地冲了过来,冲劲太大把两个人撞得从栈桥上掉到了河里。王耀没脾气地抹了抹脸上的水,抬头看桥上的彼得,摇了摇头,“大王啊,您这吊桥心理操作得怎么和别人家的都不太一样?”

 

大魔王泡在凉凉的河水里,笑得肩膀直耸,“石头来来来,午饭给你加鸡腿!”跨着扫帚的彼得冲大王比了个手势,显得一本正经。大魔王对王耀说:“我本不想放你走,巧得是你如今也不能走了。”

 

还有更巧的呢,王耀在心里说,大魔王似乎有所察觉,半翘着嘴角腼腼腆腆的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温暖又和煦,丝毫不像情感受挫然后给自己下了一晚上一屋子雪的人。

 

“你说我们啥时候把手续办了?”大魔王漂行到王耀身边,王耀伸出湿淋淋的手掌,啪一声拍开大魔王的脸,“美的你,我还是一条好汉。”大魔王此时终于展现些许魔王本色,他毫不用力地掐着王耀下巴,睥睨一笑,自己的下巴也抬得多高,“小妖精,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王耀撩水撩大魔王一胸口,伶牙俐齿地带笑反驳,“可拉倒吧你,你连腺体都要找半天,我玩玩火还怕你不成。”

 

大魔王眼睛一横,倒吸半口气,长腿在水下一迈,携着王耀一荡就到了岸边,手搭在岸边柔软而湿润的泥土上,认真的低头看着他,嘴角含笑,分外迷人,“我看你是没吃过苦,如今想尝尝了。”

王耀被圈在大魔王怀里,低头吃吃笑着,“好了好了不闹了,总觉得哪里不对。”伊万却捧着他的脖子,拇指顶着他下巴柔软的皮肉,几乎要贴着他的脸问,“哪里不对了,这不就是刚刚你心里想的更巧的事吗?留下和我一起,好不好?”

文末扯犊子区:“胜过世间的一切”是法版《美女与野兽》里 大魔王告诉贝尔的咒语,对马说就能快速到达大魔王身边了。(我马上就来试试,首先我要有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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