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组]请说出划线句所表达的土匪复杂的内心情感

10号列了一下写过的设定们,进行抓阄。
虽然出现了国家与党员这样让我脑补万字的搭配,但是为国捐躯的烈士形象根深蒂固,还是算了吧。
我这个标题……心情复杂
学生与阅读理解选文的作者  “王红星先生”有点过于搞笑了,所以是王耀本王,年龄差么,反正也大不过国设是吧,另,假设土匪的故事已经完结了。
sum:在阅读理解上栽过的跟头,都要在作者身上补回来

不同于大多数中学生考语文先看作文题,伊万·布拉金斯基一拿到试卷就往阅读理解那一块看,看到那熟悉的作者署名,恨不得当场摔笔弃考。这位王耀王大作者积了什么德了,三番两次的考他?伊万做选择题的时候回忆第一次被这位大先生的阅读题坑惨了的经历。王耀引用了一句俗语“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小毛子抓着耳垂,斟酌了半天也不知道“婆姨”到底是偏指婆婆还是姨娘,就在答题的时候写了长辈,“要学习长辈的美好品德,尊敬长辈。”

神特么是女子的意思。考试毕伊万面色惨白,形容枯槁,其实,他想,根据下半句大胆猜测一下运用了互文手法,还是容易想到的。他又想,这种题目的存在还是容易伤害国际友人的感情呵,敢不敢出一次俄罗斯文学,性感学生在线翻译。

 

布拉金斯基同学特赦不用写文言文和诗歌鉴赏,但是他宁愿转着笔看窗子外头俊俏的银杏树也不想鼓起勇气把卷子翻过去看阅读理解。油印的试卷质量堪忧,若隐若现地映着大段的文字,伊万曲指抵着下巴,眼睛扫过印在这一页的标题和两行正文。

 

下山

王耀

昨夜的篝火燃灭了,湿润的山岚加深了余烬的灰色,一切都伏在地面上,只发出低微的喘息,连山中的浓雾也是凝滞不动的。他的一双大手将通身的衣服抹过一遍,灰蹄子马儿摇

 

一上来就这么一段景物描写,绝对有什么意图,结尾该不会还有一段景物描写,反正先赌个首尾呼应的五毛。刚才还对阅读提不起兴趣的伊万经历了如上心理活动,唰一声把卷子整个一翻,它像一面白绸扇子那样完整的摊开,睡在了桌面上。哦,加上一个渲染了神秘气氛,激发读者阅读兴趣吧。

 

伊万在遭遇第一次被阅读理解坑惨了之后痛定思痛,想起了老师常说的“知人论事”,由此对王耀其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王耀何许人也,青年作家,好的呢,伊万往下翻,原来是走到哪个地方都可以用口音假装本地人的赵元任的徒孙,怪不得明明是帝都土著却非要写外地响马。人生经历堪称一帆风顺,怕是小时候连跤都没摔过一回,伊万快速浏览完之后感慨了这么一句,页面内容又变回了最开始的图册和简介,长相十分周正,乃至于可以说是俊秀的,身材也不像寻常作家那样有些虚胖,脸上的微笑看着俏皮,让人第一眼还以为是刚刚成年的青葱学生。

 

这一次的选段没有难以言喻的双关冷笑话,伊万顿觉欣慰,但是他刚看到题目还是觉得心里一凉。请说出划线句所表达的土匪复杂的内心情感——划线句,“他牵着马下到山脚,朝阳的光正刺破云霓普照在嶙峋的山陵间,他蓦然感到一种黎明的寒冷。山道上的土匪望着朝阳,胸膛里的心脏为放出万丈金光的太阳比以往任何日子都更加剧烈地跳动,骏马感染了不安顿着蹄子。”

 

文末的书名号里括着和伊万看见“土匪”二字时立刻想起的作品名,确实是那部让王耀在毕业后一年就一举摘得新人奖桂冠的《土匪的故事》。那是个剽悍土匪一朝从良,放弃了本来的营生,下山投靠革命军的故事,伊万曾经花了一个礼拜的晚自习时间匆匆读完。他依然记得阅读到土匪在山崖上煮肉时的阅读感受,浑身战栗得仿佛那口黑漆漆的大锅里煮的不是弱马而是活人。煮肉下一段便是土匪头子用精美的英吉沙小刀片颊肉下酒吃,初读时额头上冷汗涔涔,教室里明晃晃的灯光像水银似的月光一样落在他身上,阴影也随之投下。

 

结局并不是个好结局,简而言之,土匪死了,死状甚凄惨。开展得轰轰烈烈的革命的结果虽然没有交代,然而土匪死去的年月却昭示了结局,原来是北伐。伊万看完,一声长叹,得了,如今要做题呢,还是觉得不会,只觉一身热血的土匪现在的不安和隐隐期待与死前戚戚的微笑比对起来十分讽刺,朝阳未能驱散黎明前的寒冷,土匪在山脚所见的耀眼光芒就好比沙漠中旅人濒危之时看见的幻影。

 

伊万又看了一遍划线句,关键的词语也圈了出来,他把背得透熟的套路嵌入得分点一并填到答题的横线上。写完抿了抿嘴,稳了。

 

 

不同于前两次的困惑,王耀这一次面对私信爆炸的情况态度冷静反应迅速,这是哪位人民教师又把我的小说摘出来出卷子上了?土匪最近有点累,王耀也有点累,玩了命写文章的同时,一大群中学生涌上来像拿着放大镜一样抠小说里的每个字眼,生怕错过一个得分点,有时候王耀甚至觉得他们挑出来的文字陌生得毫无印象,努力回想后解答他们集中而又分散的问题还不能把话说得太死,不给阅卷老师留面子,实在有点不容易。

 

土匪复杂的内心情感?土匪……那土匪也是人,情感必然也是复杂的,选了哪一段啊这是,土匪大兄弟不是向来一根直肠子到底的吗?王耀心里迷糊,寻思着搞清楚是哪一段然后再给孩子们解答。

 

王耀站起身来从书架上抽书,比着目录翻到那一章,右手指间架着用得很秃的铅笔。原来是下山那一段,他低着头看书,窗子没关,外面起风了,蓝白菱格窗帘鼓鼓囊囊的将飘未飘。这一段倒有一处朦朦胧胧的暗示,王耀一边看一边回忆,土匪牵下山的灰蹄子骏马与他前几天煮了分食的是一窝里降生的马驹,书中凡是手足兄弟他都做了这样的处理,也算是对几笔交代的结尾一种从头到尾式的补充。

 

早几年的王耀怎么也不会想到,就算过了在学校里读书的年纪,他还是难逃揣摩出卷老师的意图的命运,更为悲剧的是,那时候他可以猜不到猜不全,而现在不可以。

 

这条“小哥哥真好看,始于颜值,陷于才华!被老师卖了好几次安利,已经开始读您的书啦!”是怎么一回事?长期被前辈环绕,在谁面前都是后生小子,突然被十七八的小孩喊小哥哥,还用了尊称,王耀一时还有点不太适应。怎么还有邀请去学校开讲座的?这和自己小时候做阅读理解恨不得辱骂作者的心态好像有点不一样啊。等等……这位似乎并不是学生,王耀心里一突。

 

伊万·布拉金斯基等月考卷子一发下来就去看阅读的判分,好吧分数虽然不像他想的那样惊艳,至少土匪的情感那道题的分还是拿满了的,好歹也是读了全文的人,这点优势不好好发挥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伊万不经意听见隔着一条过道的同学们的聊天内容,王耀要来学校开讲座,当真?那个霸占了一学年两次月考一次期中阅读理解,引发了无数哀嚎的男人,居然要来学校开讲座了?

 

是的,真的来了。期中考试过后的第二个星期的周五,王耀应邀来到了那所高中,在校门口,他看见那块似乎每个学校都会有的黑板,被仿佛祖传的万年不变的锦簇花团装饰着,从小就看见过无数次却要等好大了才知道读音的“莅临”,终于有一天自己的到来也要被称为“莅临”,还没来得及感叹一句岁月悠悠,王耀就被接待的主任引了进去。

 

为迎接这位年轻的作家,学校组织了读后感的写作比赛,本周三刚出了结果。得了优秀奖的坐满大礼堂的第二排,齐刷刷宛如新出的一茬韭菜,边上那一棵长得尤其有些高大。伊万不仅洋洋洒洒写了两千多字读后感还自告奋勇的担任了摄影的职务,当然了他只负责辅助摄影老师及协调结束后的合影,就为这还培训了四十分钟呢,伊万因此落了一节体育课没上。

 

伊万看着摄影老师在主席台前端着相机一通拍,刁钻的角度一个不落,就差绕到后边去拍,心中十分羡慕。他座位的角度实在不好,阳光从眼前斜切过去,感觉睫毛都要烧着了,偏偏窗帘还垂在最前面,只能支着胳膊勉强遮挡。

 

王耀背着一吨重的心理包袱做出成熟稳重的成年人的姿态,腰板挺得笔直,面带丝丝微笑,故作镇定地环视着会场。他瞧见一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人,面孔被太阳的光芒照射得极其耀眼,整个人白亮得不可逼视。领导的欢迎致辞讲完,轮到王耀发言,他缓缓站起来,却不是往讲台走去。

 

他挥动手臂把窗帘拉上,似乎是顺理成章地说:“香炉峰雪拨帘看,咱们讲座还是拉上窗帘听,别等一会儿同学们PPT看不清。”他淡淡说完的那一瞬间,后排的同学与伊万都同时一致躁动了起来,他们认为,频繁出现在试卷上的那个会用文字疯狂炫技的作家给自己拉窗帘儿了,而伊万则要多一句,谢大作家救命之恩,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太阳亮瞎了。

 

王耀讲起话来平平静静的,还能做出给被阳光刺着的学生拉窗帘这样的举措,好像写土匪从军的那个人不是他。王耀现在感觉自己的状态非常好,就是稍微有点紧张有点抖,生怕自己一个口胡就引得一堂欢笑。

 

他注意到那个坐在阳光下的男学生是个外国人,眉眼很深邃的样子。没有完全关上的窗户灌进了风,窗帘微微漾起,纯白的颜色在温暖的阳光下极透亮明媚,很像那个会在图书借阅卡背面画上喜欢的人画像的男孩倚窗低头看书时的场景。

 

王耀分享了一些他写作的技巧,同学纷纷掏出纸笔记录,学会了这些就可以疯狂炫技了的潜台词在会场中的每个学生之间像钱江潮那样流窜。王耀对此情景不禁感慨,这就好比是期末划范围的时候,老师说了一句“下面这些点要考”的场景啊。

 

他说完这个也就结束了,话筒交到学生手里,按道理是要提几个问题来回答的,但是回答了三四个问题之后王耀发现,这话筒是一个个递过去的,怎么难道要回答一排的问题?许是稳坐主席台的老师也有些心疼小王作家的嗓子,清了清被茶水浸润过的喉咙道:“最后两个问题了啊,同学们多提些有意义的问题。”

 

一听校长说要提有意义的问题,同学们顿时有些退缩,伊万·布拉金斯基适时低声道:“给我给我。”于是几秒钟之后伊万手中就握住了话筒。王耀看着他站起来,往右手边迈了半步,身体贴近窗台,低着头翻开书,窗帘微动时他说:“请问王先生,您在书中一共三次提及主人公的英吉沙小刀,分别是刚出场时,削肉时和小腿负伤用刀剜出子弹的时候,但是对刀具细致的描写只在第二次,这样的安排有什么深意吗?”

 

“嗨,我们这位国际友人中文说得可真好,声音也相当甜美。”王耀闻言先笑着打了个弯,拼命在脑海里搜索关于英吉沙小刀的一切,哦,第一次写的时候他没有买到小刀,不知道到底长什么样子,第二次细致描写是朋友恰好买了送给他了呗,后来就、小刀就不知所踪了,再说挖子弹那么紧张的时候描写刀具,这位战士怕不是关二爷,麻沸散需要了解一下吗?

 

“唔,深意其实说不上,”王耀抖了抖身上一吨重的心理包袱,继续保持他成年人的成熟稳重,“刚出场的时候通过描写其他事物,这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其实是非常不错的写法,但是刀兵戾气太重,他本来也是个土匪,长得多少有些凶相,再由小刀加重了凶气就显得有些太恶了 ,他其实不算完全的坏透了。”伊万听着王耀的回答,眼神认真得宛如在凝视准星。

 

为什么要表情这么严肃,眼神这么锋利,王耀越说心里越虚,难不成觉得我说错了,还是答案不够高端,在学生心中的形象要崩塌了?线索确实也算线索,暗示人物命运么……这个似乎有点,就是表达得不甚明显,他也没刻意往那个方向狂奔。

 

这个问题宛如阅读理解,王耀心有戚戚,再没有比这更惨的了,做自己文章的阅读理解,还是这样的大庭广众,简直公开处刑。最后一个问题则友好得多,王耀回答的同时又多看了眼那位国际友人,孩子怕不是被阅读理解坑惨了,要从作者身上坑回来,笑得还挺美。

 

伊万得了作者钦定的答案对比了自己的,十分满意。讲座结束,摄像师伊万·布拉金斯基及时上岗,校领导与王耀谈笑风生,学生退场走了大半,剩下的暗搓搓指望伊万能帮他们说说话,和王耀来几张照片。

 

摄影老师心地善良并不制止,王耀也任着学生将他团团围住,毫不违和地站在一群青春洋溢的学生当中,做“在丛中笑”状。伊万把照片给老师看,妥了,学生们和王耀合过影心满意足地离开。

 

伊万为自己没有失明的双眼向王耀道谢,同时由衷感叹不过是拉窗帘这样的小事情,居然还能趁机念一句诗。王耀站在台子上低头看他,成熟稳重的成年人此时却表露出了平易近人的一面,“小事。”老师捧着相机问:“布拉金斯基刚刚没照,要不再来一张?”

 

王耀于是跳了下来和伊万并肩站在一处,作家并不意外地发觉他与学生之间的身高差距并不算小,他因早已习惯而不太在意。伊万在此时侧头笑着问王耀,“土匪死前内心有什么复杂的情感?”王耀一时错愕,摄像适时将这一幕拍下。

 

王耀顿时如鲠在喉,愣是噎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这……其实土匪是个直肠子,没那么多想法,再说我也没死过,是吧。”

 

窗帘被大风吹得飘摇鼓动,场面一度失去控制,伊万呆了半晌,默默地向王耀致意后退了出去。

 

猜不透,真的猜不透呢。

 

 

 

我觉得改叫窗帘挺好的()真是一篇卡成PPT的文,假儿子令我弃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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